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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鸟的七月

   费遥第一次见到戚越，是在暑假的补习班上。戚越那天穿了件白衬衫，拿着讲义进门，几乎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个从教十年的教师。

   费遥也没信，准确来说，他连想都没有想。他当时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——好干净的人。

   “我叫戚越。你们可以叫我戚老师。”

   那一刻，费遥觉得自己着魔了，名为戚越的魔。

   他从没有那么认真地听过一堂课，从没有那么专注的，看过一个人。

   戚越和别人，不一样。

   费遥开始想尽办法接近戚越，举手，抢答，他就想让戚越多看他两眼，不，一眼也好。他知道，自己对戚越，有了不能言说的情愫。他要好好守着这个秘密，仿佛这样，他和戚越之间就能多上一层联系。

   大概是因为费遥上课过于活跃，戚越真的多给了他几分关注，还问起了他的名字。

   “同学，你叫什么呀？”

   “费遥。”费遥太紧张了，紧张到字儿都没吐清。

   “飞鸟？”

   费遥愣了一下，随即笑道：“费心的费，遥远的遥。不过是老师你的话，叫我飞鸟也没关系的。”

   “飞鸟同学？噗嗤——”

   费遥看见戚越笑了。真好看，真的好看。

   费遥还看见戚越笑着对他说话了，他说：“费遥同学，你要加油啊。你很聪明。”

   这一句话，顶的过费遥过去十八年受到的所有赞美。

   再后来，费遥和戚越的关系越来越熟稔。费遥最喜欢戚越调侃他时，叫他“飞鸟”——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。

   独一无二的。

   费遥第二喜欢的，就是戚越单独给他讲题的时候，因为他可以趁机碰一碰戚越的手。

   戚越的手特别好看，那就是一双艺术品。班上的姑娘常常在私底下聊这双手，而费遥每次听见都会有点小得意。

   他就想，我碰过那双手，而你们没有。

  

   戚越的出现在费遥心里掀起了千层涟漪，一圈又一圈，乱了他的神，动了他的心。然后那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又从外到里收了回去，紧紧地将戚越这两个字给锢在了费遥的心尖上。

   他再也忘不了他了。

   但很快的，七月的尾声奏响，补习班就要结束了。

   费遥把自己关在书房关了一个晚上，而后下定决心。

   他不要再继续隐瞒下去了。

   费遥给戚越画了幅画，水彩，画的是第一堂课的戚越。画中的男人专注的看着黑板，颜色搭配的巧，显出了几分清新。

   很适合戚越。

   他又在背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，写到一半忽然想起有一回，戚越跟他说：“夏天太热了，不算个好季节。”

   他那个时候答了一句：“怎么会，夏天很好。”

   这回，他把话在名字下方补完了。

   ——夏天很好。尤其是七月。

   费遥卡在补习最后一天，一大清早就把画卷好放在了戚越桌上。

   然后静静地坐在教室里，等着上课。

   戚越进来了，像往常一样，却一眼也没有看他。

   费遥突然呼吸不过来了，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
   整堂课，无论费遥如何举手，戚越都没有给费遥任何机会。

   直到下课，戚越把画还给了费遥。

   在背面，费遥留话的那一块，多出了一行字。

   “你很聪明。”

   聪明人不需要点破，大家心里都清楚。

   费遥想要故作淡定，但当初眼中的涟漪都化作如今眼中的酸涩。

   一滴泪流下，正好滴在了“七月”两个字上。

   字迹变得模糊，如同人一样。

  

  费遥喜欢七月。

   他的人生中还有好多个七月。

   可是他最想要的那个却再也回不来了。

   那天傍晚，夕阳染红了半边天。

   费遥看着远处的天空，想：

   如果我真的成了一只飞鸟，

  你会因为我翱翔于高空而欣赏我吗？

   如果我不是我，不再叫费遥，

   你会接受我吗？

   如果一切都刚刚好，

   我可以说“爱你”吗？

   大概不行吧。

不喜勿喷。如有雷同，纯属巧合。